翻过的饼：恩典与真理

　　引言：耶稣出生的时代，正是摩西律法盛行时期，且是律法成为教条，又趋向形式化的严重时期。许多口传的条例束缚着犹太民众，使他们在律法之下不得心灵的自由。约翰见证说：“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充充满满的有恩典有真理。我们也见过他的荣光，正是父独生子的荣光。”（约1：14）耶稣基督就是成了肉身的道，祂将父的荣光彰显出来，给予在律法之下的百姓带来恩典和真理。

 

　　本段经文将律法下人们（包括宗教领袖与百姓）生命的束缚与耶稣基督带来的恩典和真理作了很好的描述。

　　一、律法下：死罪难逃（3－5）

 

　　住棚节，主耶稣在耶路撒冷圣殿讲道，激起了祭司长和法利赛人的敌视，甚至派人去捉拿祂。但因为主耶稣讲道的权柄，差役没有动手。第二天，主耶稣又回到圣殿，众百姓就集中在殿里听祂讲道。主耶稣就坐下来教训他们。

 

　　正在主耶稣讲道的时候，众人聚精会神地听道时，圣经作者约翰将我们的视线转到一群不速之客身上。他们就是文士和法利赛人。此时，他们没有派差役来抓，而是“带着一个行淫时被拿的妇人来，叫她站在当中。”（8：3）很明显，这批文士和法利赛人是有备而来的。“叫她站在当中”，表示罪恶被揭露，对于那犯罪的妇人来说是极大的羞辱。他们让妇人站在当中之后，就义正言辞地说：“夫子，这妇人是正行淫之时被拿的。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们，把这样的妇人用石头打死。你说该把她怎么样呢？”（8：4－5）从表面上看，文士与法利赛人是站在公义的立场，对于犯罪者进行审判，那是伸张正义、揭露罪恶。他们好像也是挺谦卑地，来询问耶稣的意见。但是作者约翰却告诉我们一个事实，文士和法利赛人“说这话，乃试探耶稣，要得着告祂的把柄。”（8：6上）

 

　　因此，我们需要重新思考文士和法利赛人的行径。他们将妇人带到耶稣面前，其目的并不是要定妇人的罪，而是要抓住耶稣的把柄，来定祂的罪。为什么这么说？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思想就可以猜测其险恶用心：妇人在行淫时被拿，那么问题是为什么只是带了妇人来，那奸夫到哪里去了？我们可以把他们找个合理的理由，就是逃掉了。但对于行淫时被抓的男人来说，逃掉也是可以被抓回来的。

 

　　在旧约律法中，曾对行淫有详细的记载，首先利未记中明确记载说：“与邻舍之妻行淫的，奸夫淫妇都必治死。”（利20：10）另外，在申命记中对于几种情况有不同的记载：

 

　　第一、“若遇见人与有丈夫的妇人行淫，就要将奸夫淫妇一并治死”（申22：22），这跟利未记的记载一致。

 

　　第二、“若有处女已经许配丈夫，有人在城里遇见她，与她行淫，你们就要把这二人带到本城门，用石头打死女子是因为虽在城里却没有喊叫。男子是因为玷污别人的妻。”（申22：23－24）

 

　　第三、“若有男子在田野遇见已经许配人的女子，强与她行淫，只要将那男子治死。但不可办女子。她本没有该死的罪，这事就类乎人起来攻击邻舍，将他杀了一样。因为男子是在田野遇见那已经许配人的女子，女子喊叫，并无人救她。”（申22：25－27）

 

　　第四、“若有男子遇见没有许配人的处女，抓住她，与她行淫，被人看见，这男子就要拿五十舍客勒银子给女子的父亲。因他玷污了这女子，就要娶她为妻，终身不可休她。”（申22：28－29）

 

　　从律法的规定可见，在城里发生行淫的事，最应该被抓出来审判的是男人，而女人则视情况而论。但当他们只是将妇人带来，而任男人逍遥法外之时，不得不说他们的目的不是要定伸张正义，而是有其他的意图。而我们还在猜测的时候，作者约翰就像我们揭露了：“乃试探耶稣，要得着告祂的把柄。”

 

　　他们假惺惺地称呼耶稣为“夫子”，似乎让我们想到此时将要发生的事情，就是“夫子”间的“斗法”，因为他们比耶稣更加正统地被称为“夫子”。接下来的问题是：他们向耶稣说的话中，从哪里看出是要试探祂？耶稣陷入怎样的困境里？他们说：“摩西在律法上吩咐我们，把这样的妇人用石头打死。你说该把她怎么样呢？”他们将“摩西的吩咐”与“你的意见”并列起来，这对于耶稣来说本来就是一项挑战。因为在犹太人的眼中，无人可以与摩西抗衡。接着，我们可以想像，主耶稣其实那时面临两难，因为祂即不可以说不能打死，又不能说打死。若说不能打死，那祂就触犯了摩西的律法，这对于犹太人是很严重的罪。若说打死，那就触犯了罗马的法律，因为犹太是罗马帝国的殖民地，本民族是没有杀人的权力的。

 

　　从本段经文的论述，我们可以看到那些伸张正义、执行律法的文士和法利赛人，本身带着险恶的动机，想要找到耶稣的把柄。

　　二、律法下：活罪难饶（6－9）

 

　　当文士和法利赛人将问题抛给耶稣的时候，我们可以想像当时场景里鸦雀无声，所有人将目光从行淫的妇人转向耶稣，都要看看这位“夫子”会如何为自己解围。我们理解了当时的场景之后，可能也会为主耶稣捏一把汗。

 

　　约翰在这里的描述中，用“却”字来提醒我们，主耶稣当时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耶稣却弯着腰用指头在地上画字”（8：6），这是祂异常的举动。我们想像一下，主耶稣为什么会在面对两难的问题时，弯着腰用指头在地上画字？是不是祂在逃避？是不是祂真的被难倒了，故意拖延时间？我相信，我们的猜测是有理由的，因为那时的文士和法利赛人可能也是这么认为，因此在主耶稣弯腰的时候，他们“还是不住地问他”。他们可能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因此摧逼着耶稣赶快给出答案。

 

　　从主耶稣后面的回应可以看出，主耶稣不是要逃避，而是一种心理战术。祂的弯腰画字，乃是表示拒绝以文士所定的条件来辩论。我们发现，当文士和法利赛人不住地问祂时，主耶稣就真起腰来。祂并没有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反而对他们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主耶稣讲的这句话可以说是吓我们一跳，祂居然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而直接叫他们拿石头打。难道主耶稣真的是豁出去了？当然不是！主耶稣的话，很有智慧。首先，主耶稣没有直接给女人定罪；其次，律法规定，第一块石头要由证人下手。主耶稣没有定罪，反而叫证人自己先打，那么即使真的打了，也不是主耶稣的责任。

 

　　另外，主耶稣又说：“你们中间谁是没有罪的”，更是从各人的反心程度来定了他们的罪。主耶稣虽然没有直接指出他们的罪，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从良心里面来扪心自问：“谁是没有罪的”。再则，即便有人认为自己没有罪，那拿石头打妇人的责任，也是没有人敢去承担的。

 

　　约翰告诉我们，主耶稣说了这话“弯着腰用指头在地上画字”（8：8）。我们不禁要问，这时的主耶稣在战术上从被动转为主动，完全可以站着，甚至可以揪着文士和法利赛人，让他们承认自己的罪，使他们难堪。很多人会很好奇，主耶稣到底在地上画的是什么字？有人在这里过分引申，臆测说主耶稣可能在地上将众人的罪行都写出来，他们一看自己的罪，就羞愧难当，偷偷离开现场。我认为，在这里我们无需过分的臆测，因为圣经中没有记载主耶稣在地上画的是什么字，我们也不用将自己的意思强加上去。但我们更愿意说，主耶稣又弯腰画字，其实就是要给他们反省的机会，不直接去审判他们。他们自己就已经定了自己的罪，因此经文告诉我们：“他们听见这话，就从老到少一个一个地都出去了。只剩下耶稣一人。还有那妇人仍然站在当中。”（8：9）从他们的行动可见，他们虽然没有像妇人一般犯罪，但自己也实在没有权柄来定妇人的罪。

　　三、恩典中：不被定罪（10－11）

 

　　当众人都离开之后，经文告诉我们，那里“只剩下耶稣一人。还有那妇人仍然站在当中。”那时，耶稣直起腰来，对妇人说：“妇人，那些人在哪里呢？没有人定你的罪吗？”（8：10）这让我们看到，所有人在律法面前都无法站立，我们都无权去给他人定罪，因为我们都不是完人。当文士和法利赛人想要给他人定死罪的时候，自己的罪也暴露无遗。

 

　　读到这里，我们会为主耶稣的智慧而欣喜不已，但是主耶稣却并没有将事件停留在这里。经文告诉我们，主耶稣在听到妇人回答说“主阿，没有”之后，没有自己去定罪，反而说：“我也不定你的罪”。这又是令我们觉得奇怪的。从主耶稣的权柄来说，祂完全有审判与定罪的权柄，因为祂是神的儿子。但是主耶稣为什么不定罪？向我们展示了主耶稣的恩典。在主的恩典里，祂放弃了定罪的权柄。约翰曾说：“因为神差他的儿子降世，不是要定世人的罪，（或作审判世人下同）乃是要叫世人因他得救。信他的人，不被定罪。不信的人，罪已经定了，因为他不信神独生子的名。”（约3：17－18）

 

　　在这里，我们不禁要向主发出感谢，因为按着律法的义来说，犯罪的被定罪是必然的事，也是罪有应得的。按着保罗所说：“因为世人都犯了罪，亏缺了神的荣耀。”（罗3：23）且说：“因为罪的工价乃是死。”（罗6：23上）然而，在主耶稣的恩典里，祂不但没有定我们的罪，反而给我们得救的恩典。在保罗讲完“世人都犯了罪”之后，他说：“如今却蒙神的恩典，因基督耶稣的救赎，就白白地称义。”（罗3：24）在“罪的工价乃是死”之后，他又说：“惟有神的恩赐，在我们的主基督耶稣里乃是永生。”（罗6：23下）

 

　　主耶稣的恩典如何向我们显明出来？保罗的话给我们最好的总结：“惟有基督在我们还作罪人的时候为我们死，神的爱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罗5：8）

　　四、真理中：必得自由（11、32－36）

 

　　经文没有在这里结束，主耶稣继续说：“去吧。从此不要再犯罪了。”主耶稣虽然没给妇人定罪，但祂也不愿意她仍然活在罪恶之中。在恩典之后，祂给她提出真理的要求，就是“不要再犯罪了。”这正是主耶稣道成肉身的奇妙！作者约翰曾宣告说：“道成了肉身住在我们中间，充充满满的有恩典有真理。我们也见过他的荣光，正是父独生子的荣光。”（约1：14）在约翰的论述中，将主耶稣与摩西的不同向我们展示出来，他说：“律法本是借着摩西传的，恩典和真理，都是由耶稣基督来的。”（1：17）

 

　　主耶稣将充充满满的恩典与真理向我们展示出来，使我们信的人不仅得主的恩典，享受恩典的好处，更将真理启示出来，使我们在得到恩典之后，得以在真理里得到生命的自由。在第8章接下来的经文里，主耶稣与众人辩论关于真理的问题。主耶稣说：“你们必晓得真理，真理必叫你们得以自由。”（8：32）众人回答说：“我们是亚伯拉罕的后裔，从来没有作过谁的奴仆。你怎么说，你们必得自由呢？”（8：33）主耶稣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所有犯罪的，就是罪的奴仆。奴仆不能永远住在家里，儿子是永远住在家里。所以天父的儿子若叫你们自由，你们就真自由了。”（8：34－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