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称神为「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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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激进的传统

　　神是男性吗？圣经对于神性别的讨论毫无兴趣，然而，圣经明显较倾向称呼神为「父亲」多过「母亲」，例如耶稣称呼神是「父」，也教导信徒在祷告时称呼神是「我们在天上的父」，这现象引致一些神学家激烈反应，他们认为有必要以「女性的身分」称呼圣灵或耶稣，例如德国敬虔主义者亲岑多夫（C. N. L. Von Zinzendorf, 1700-1760）为了平衡三一神中男性与女性的比例，他主张称呼圣灵（神的灵）为「我们在天上的母亲」，亲岑多夫解释三一神就像一个爱的家庭或团契，除了圣父及圣子之外，当然也有母亲，这母亲就是圣灵。另外，中世纪神修学者茱利亚（Julian of Norwich, 1342-1416）为了避免人误会神是男性，把耶稣称为「母亲耶稣」，她的目的是要让世人无论男女都感到神是亲切的，祂关心所有人类。

马利亚是「神的母亲」

　　母亲对每个人来说确是非常亲切的，因此，有些人把圣灵甚至耶稣比喻为「母亲」，究竟人是否可以称呼「神是母亲」呢？罗马天主教传统上拒绝称呼「神是母亲」，但是为了给信徒在心理上多提供一个选择，天主教传统以来接纳人向童贞女马利亚祈祷，认为马利亚是「神的母亲」，人向马利亚祈祷有时候比向父神祷告更有效。天主教解释，对天主教女信徒来说，这位未曾经验性（desexualized）的马利亚具有「母系」（maternal）的特征，这些特征将会更有效说明神对女信徒的爱。辜利（Greeley）解释对天主教信徒来说，「马利亚具有神话式的力量，她象征神爱我们有如母亲爱她的婴儿」，通过马利亚的「母亲」形像，天主教成功地引导信徒归向神亲近神，从效益的角度而言，这的确是一件「好事」。

　　以上使用「母系」的特征称呼圣灵和耶稣，又或者称呼马利亚是「神的母亲」，目的是要满足人心灵的需要，企图补足「神是父亲」这称呼的「不足之处」。然而，教会传统上称呼「神是父亲」是否有「不足之处」呢？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期开始，随着美国社会的转变，以及黑人民权、妇女解放运动的出现，有一门神学称为女性神学（feminine theology）兴起，至今这门神学仍在发展中，它尝试从不同种族、阶层及文化背景中，认识并解除社会上那些拒绝女性具有完全人性的结构和制度；并且，女性神学发现教会同样具有这些不良的结构和制度，它们普遍地把女性边缘化，把女性看为是男性的附属。为了改变这些族长文化的传统，女性神学认为圣经中「神是父亲」这称呼对女性信徒而言不但不足够且蔑视女性。因此，认为女信徒不应在被压迫的女性经验中继续保持沉默，需要挑战并改革族长文化的基督教传统，提倡取替「神是父亲」的称呼，改为称「神是母亲」。女性神学认为这改变更符合耶稣对公义的关怀及福音的本质，可以同时释放男人和女人的。

　　本文主旨是从圣经的内容、以色列的历史背景及三一神的本体性身分三个层面，解释女性神学使用「神是母亲」取替「神是父亲」是不合适的。

　一、女性神学的挑战

女性神学家的经验

　　女性神学认为女性经常在经济、社会、家庭和政治的层面上经历被压迫的经验，因此必需积极为女性争取独立的权益。七零年代女性神学的重要代表人物有查宝（Phyllis Trible）、罗鲁思（Rosemary Radford Ruether）、戴马莉（Mary Daly）及妃爱莎（Elsabeth Schsusler Fiorenza）， 这些女性都是白人、来自中产阶级和曾经接受优良教育的北美女性。

　　到了二十世纪后期，非洲、亚洲和拉丁美洲裔参与发展女性神学，她们根据不同的「女性经验」，在不同处境为女性争取尊严，至今仍为女性在社会中能够得到自由平等和独立自主（autonomy）的权利而努力。为了达至这目的，女性神学探索的课题之一是「如何根据现今女性对人类尊严平等的经验正确描述神。」

女性神学批评「神是父亲」的寓意

　　基于过去女性在社会文化上受到的压迫，女性神学家戴马莉在《超越父上帝》（Beyond God the Father）批评圣经只称呼「神是父亲」，而没有提及「神是母亲」，这种只用男性称呼神的语言严重地误导人，使人以为神是男性，以及男性比女性更具神性，果若如此，女性的属灵经验便会被看为是低于男性的，也暗示在某些没有清楚说明的层面中，女性比较男性更容易与神隔绝，因此，女性所面对的属灵挣扎比较男性更为严重。

戴马莉指以上误解，是由于圣经经常以男性称呼父神和耶稣。换言之，这误解是由于圣经只称呼「神是父亲」而没有提及「神是母亲」，圣经在语言上存有这种习惯是由于圣经是根据古代的希伯来和希腊文化写成的，这文化称为「族长文化」。族长文化以男性为主导、重男轻女，且看女性为次等，认为男性是理性的，但女性是属身体上的。结果，女性在控制、价值和重要性上较男性为低，并且女性在理性和属灵上的成就远远低于男性，她们需要透过男性的帮助才能够与神接触。 更为严重的是族长文化经常压迫女性，把父亲看为是一个独裁的统治者，在家庭中拥有无限的权威，可以随意管治妻子和儿女。从这族长文化背景产生出来的宗教（例如犹太教、回教及基督教），很自然地把神看为是一位孤立且专断独裁的君王，祂在君主制度上拥有无限的权威，可以为所欲为；并且，女性神学认为族长文化经常强调道成肉身的耶稣是男性，这暗示只有男性才能够合适地代表神

女性神学批评「蔑视女性」的神学

　　除了指出圣经是在族长文化的影响下写成的，女性神学还批评传统的基督教神学因受希腊哲学的影响，同样是压迫蔑视女性的，罗马天主教女性神学家庄伊莉萨白（Elizabeth Johnson）指出这些压迫女性的神学称为「古典神论」（Classical theism），中世纪的古典神论家亚奎拿（Aquinas）认为女性是附属于男性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女性的本质是有毛病的，亚奎拿解释：男性代表人性中的理性和灵魂，这是人性中比较属灵和在道德上属于良善的部分；然而，女性代表人性中的物质、身体和性的层面，（根据希腊哲学的背景）这些层面是邪恶的，因此，女性的本质远远不及男性的本质，女性附属于男性是必然的。

　　女性神学指出，由于教会长期受着族长文化和古典神论的影响，传统上教会把男性看为较女性优等，男性是强壮、能力、控制、独立、理性和自我足够的（self-sufficient）；因此，长期以来教会和社会高举男性的权力，摒弃女性于教会和社会的权力中心之外，不容许他们参与权力的组织，认为女性的主要特征是依赖、情绪、敏感，他们比较适合负责养育、照顾、助手的工作。由于教会长久都被男性的神学家和教会领袖所控制，以致二千年来都没有人挑战这种男性比女性优胜的族长文化和传统。

　　女性神学对这现象感到愤怒，认为教会传统上根据族长文化去描述神是不合适的。为了避免这现象继续在教会和社会中出现，现今的信徒需要彻底改变重男轻女的族长文化，在基督宗教中积极推行改革，其中一个方法就是弃绝称呼「神是父亲」，并拒绝以男性的寓意描述神，例如不要称呼神是「亚伯拉罕、艾萨克及雅各布布的神」，乃是称神为「亚伯拉罕、撒拉及夏甲的神」；也不要称呼创造是从「道」而出，乃要说「创造是从道和生产而出」。因为单单使用男性的称呼和寓意只会阻碍人认识神的本性，祂实质上超越男性或女性的性别，也误导人以为这位无限的神只有男性的特征。更重要的，这些男性的称呼和寓意在传统上已经成为男性压迫女性的「族长性工具」。因此，如果不弃绝称呼「神是父亲」，教会很难彻底地脱离族长文化并边缘化女信徒，不但女信徒难以从被压迫的族长文化中被释放出来，男信徒也不能被更新变化，以及从整全的人性（包括男性和女性的经验）去理解神与人的关系。

　　基于以上考虑，女性神学选择称呼神是「母亲」、「母胎的存在」（Womb of Being）、或「以马内利的母亲」（Immanent Mother）， 女性神学认为这些女性化的称呼或寓意不仅可以使教会改变重男轻女的习惯，也可以帮助人认识神不是一位跋扈的神，相反，神乃是人的密友，祂愿意像母亲般照顾被压迫的弱小群体，把他们从被边缘化的处境释放出来；事实上，神不是压迫人的暴君，而是怜悯的主。为了彰显神的本性，女性神学家重新编印属于女性的圣经，把称呼「神是父亲」的字句改为「神是母亲」，或其它女性的称呼或寓意。她们解释由于神是生命的来源，神当然可以被描述为母亲、女性或其它不同的形态。另一位女性神学家指出由于神所创造的人类分为男性及女性，且具有神的形象，因此，神自己不仅具有男性，也拥有女性的特征，我们必需同时以女性和男性的名字称呼神，不要单以「父亲」也要使用「母亲」这名字称呼神。

　　然而，使用女性的寓意称呼神并不是没有问题的，这方式并不能改善社会上对女性的错误形象，因此，女性神学家威廉丝（Delores Williams）拒绝使用任何性别的名称（例如「神是父亲」）应用到神身上， 女性神学家罗鲁思（Rosemary Ruether）把神同时称为「神或女神」（God/ess），戴马利和蔡利伯加（Rebecca Chopp）直接称神为「道」（Word），这样，人便不会误会神只是男性而不是女性，并且「道」这字暗示神具有转化更新的能力。根据这理解和女性在社会中长久被压迫的经验，女性神学认为神不应该被看为是压迫女性和男性的，相反，神乃是「释放的神」（the liberating God），神存在的目的是要释放一切被压迫的人。并且，我们不再使用「救恩」和「救赎」这些字眼去形容基督教的核心信仰，取而代之，使用「释放」或神的「释放」行动才能清楚表达基督教的神学。另外，女性神学指出不应该以「父、子及灵」这充满男性或族长特色的语句称呼三一神的三个位格，取而代之，乃是分别称呼三个位格为「创造主」、「救赎主」及「支持的主」（Sustainer）， 因为这三个名称并没有高举男性而贬低女性。

响应女性神学的挑战

　　女性神学尝试取替「父、子及灵」的称呼，这种做法引发很多问题，因为任何变更圣经的名词在某个程度上都会改变其意义。另外，如果我们把「圣父」改称为「创造主」，这变更是不合适的，因为圣经同样称呼圣子和圣灵是「创造主」；同样的，圣经除了称呼圣子是「救赎主」，圣父和圣灵同样参与救赎工作；圣经除了指出圣灵帮助信徒活出得胜的生活，也形容圣父和圣子不断支持供应信徒生活的需要，因此，我们不能够使用三种不同的功用的名称去称呼「父、子及灵」，因为「父、子及灵」同时分享这些功能。

女性神学把圣经中「神是父亲」改称为「神是母亲」或其它女性的寓意，女性神学解释这是由于当圣经以男性的寓意称呼神时，这是一种压迫女性的做法，因此，必需以女性的寓意取代男性的称呼。究竟女性神学的观点是否正确呢？为了有效响应女性神学的观点，首先我们必需注意圣经除了称呼「神是父亲」，也形容神像母亲般关心人，由此可知，圣经没有贬低女性或男性，让我们解释这观点。

二、圣经以父亲和母亲的寓意形容神

圣经形容「神是父亲」

　　旧约圣经很少称呼神为「父」或「父亲」，当圣经称「神是父亲」时，是要从父亲的角色理解神与以色列人的关系，神作为父亲有很多不同的责任：例如圣经形容神作为父亲有责任管教以色列人，杰里迈亚书三十一章二十节说：「耶和华说：『以法莲是我的爱子吗？是可喜悦的孩子吗？我每逢责备他，仍深顾念他。』」在塞缪尔记下七章十四节，神吩咐先知拿单提醒戴维，神必会以信实对待戴维的皇族，因神是他们的父亲，但是神也必会管教：「我要作他的父，他要作我的子；他若犯了罪，我必用人的杖责打他，用人的鞭责罚他。」

   有关神作为父亲有责任照顾和关心以色列人，先知以赛亚书说：「耶和华啊，现在你仍是我们的父！」（赛六十四8；参诗六十八5），并且说：「亚伯拉罕虽然不认识我们，以色列也不承认我们，你却是我们的父。耶和华啊，你是我们的父；从万古以来，你名称为我们的救赎主。」（赛六十三16）

　　在这里，先知以赛亚把神与列祖亚伯拉罕和以色列作一个对比，为的是要表明神认识「我们」，并且以平衡的方法去说明神不仅是「我们的父」，也是「我们的救赎主」。

　　除了旧约圣经，新约圣经也经常以「父亲」这寓意去形容神，例如耶稣经常称呼神为「父」，也教导门徒称呼神为「我们在天上的父」，耶稣甚至引用浪子的比喻说明神像一位父亲，一直等待那位失落的小儿子悔改归来，当小儿子真的归来后，父亲不但没有计较以前所作的，而且还好好的对待他。耶稣的解释是这样的：「你们中间作父亲的，谁有儿子求饼，反给他石头呢？?求鱼，反拿蛇当鱼给他呢？ 你们虽然不好，尚且知道拿好东西给儿女；何况天父，岂不更将圣灵给求他的人吗？?」（路十一11，13）

　　根据耶稣的教导，使徒保罗也称呼父神为「阿爸父」（加四6），这亲密的称呼明显与犹太教不敢直接称呼神的名字截然不同，神的名字是「耶和华」（Jehovah），但是犹太人不敢冒犯神的圣名，只称呼神为「阿多乃」（Adonai）。基督徒不认同犹太人对神的态度，他们认为虽然神是圣洁的，祂会管教我们，但是神的「父性」也包括慈爱、信实、关心、并救赎我们，基于神对我们爱意，从教父时期到今日的教会，都跟随圣经而喜爱称呼「神是父亲」。

圣经形容「神像母亲」

　　圣经除了把神比喻为「父亲」，也经常以母亲的特征描述神（注：并没有称呼「神是母亲」），例如耶和华亲自描述自己像母亲般照顾以色列人，「耶和华如此说：『你们必蒙抱在肋旁，摇弄在膝上。母亲怎样安慰儿子，我就照样安慰你们』（赛六十六13）。除了这段经文，以赛亚书还有三段经表达神是一位母亲和以色列人是神的儿子：

　　雅各布布家、以色列家一切余剩的要听我言：你们自从生下，就蒙我保抱，自从出胎，便蒙我怀搋。直到你们年老，我仍这样；直到你们发白，我仍怀搋（sustain）。我已造作（create），也必保抱；我必怀抱（sustain），也必拯救。（赛四十六3-4）

　　妇人（母亲）焉能忘记她吃奶的婴孩，不怜恤她所生的儿子！即或有忘记的，我却不忘记你。（赛四十九15；参申三十二11；伯三十八29；诗一百三十一2 )

　　现在我要喊叫，像产难的妇人；我要急气而喘哮。（赛四十二九14）

　　神学家加尔文（John Calvin）指出以赛亚书把神比喻为在产难中爱护亲生婴儿的母亲，也许有人认为这样形容神是不合适的，但是只有使用这种比喻，才能更有效地把神对我们的激情表达出来。

　　旧约圣经以赛亚书把耶和华对以色列人的爱形容为母亲对儿子的爱，新约圣经马太福音二十三章三十七节也把耶稣对以色列人的照顾形容为母亲对儿女的照顾：「耶路撒冷啊，耶路撒冷啊，我多次愿意聚集你的儿女，好像母鸡把小鸡聚集在翅膀底下，只是你们不愿意。」

　　以上例证说明圣经没有拒绝使用女性的象征形容神的属性，正如圣经没有拒绝以男性的象征形容神一样，这说明神既没有拒绝女性，也没有拒绝男性。因此，圣经使用「父亲的特征」，也同时引用「母亲的特征」形容神，无论是何种特征（例如像父母般照顾安慰弱小的小孩），圣经绝对没有高举父亲而贬低母亲，也没有高举男性而贬低女姓的意思。这论点可以通过三一神的三个位格（即父、子及灵）的称呼可以看到：希伯来文和希腊文对三一神的三个位格的称呼，至少有一位是用了阴性或中性形式的名词，这现象显示圣经的语言并没有高举男性而轻看女性。

　　事实上，当圣经称呼「神是父亲」或「神像母亲般」爱我们时，这些称呼是引用人类常用的亲密语言去形容神无微不至的照顾，由此可知，圣经并没有高举任何一种性别。由此可知，当圣经以女性的名词称呼信徒时，并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例如圣经称呼教会是「基督的新妇」，根据这关系，信徒都被视为「女性」而基督是男性，这称呼并没有贬抑信徒的地位，乃是按语言习惯指出基督对教会的主权，这主权并没有暗示「支配」的意思；相反的，基督使用祂的主权，是为了教会（新妇）的益处而牺牲在十字架上（弗五22-33），由此可知，虽然圣经以女性的名词称呼教会，但是这用法并没有贬低教会的重要性。事实上，无论圣经使用男性或女性、父亲或母亲的特征描述神时，并没有把人类的优越特征视为男性或女性所独有的，也因为这样，「神是父亲」这称呼绝对没有贬低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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