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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神秘的孤儿精英中心
第三章:令人费解(初稿)
很快就到了周五。
中午吃饭时,安琪暗暗留心着一个人一直没有来。
中饭后,她去一趟卫生间。解完小手,对着镜子把自己的大辫子重整一遍,弄得油光发亮利利索索,返回办公室,打开电脑,到网上转了转。
正这时,张助理推门进来说,雪小姐,今晚你要上夜课。说完,头不回地关门出去了。
安琪连忙应声着好啊,在办公桌上的日历记事本上记下这件事,一抬眼发现靠屋子墙角放着的油布伞,是前天傍晚从门卫小伙那里借的,昨天忘了还。
她拿起伞,下楼往大门口去。
传达室里没有人,安琪看到桌上放着画画的纸、笔,和未画完的一副画。正看着画,突然想到私闯别人屋子不太妥,就赶紧出来,与看门小伙撞个正着,他刚刚打饭回来,提着饭盒和瓷盆。
啊,我还以为你去哪里了呢?中午吃饭时就发现你没去,怎么忙到现在啊?喏,这是你的伞,昨天就拿来了,忘了给你。谢谢。
安琪把伞递给看门小伙,他接过了,搁到柜子上头,去洗洗手,拿起饭叉,端起瓷盆。
安琪见饭盒放着一动不动,心里纳闷,脱口问,你怎么不吃新鲜的那一份,而吃孩子们剩下的呢?
话一出来,发现唐突了,但已经说出口了,禁不住一脸红,偷偷打量一眼对方。
对方的脸也一红,扫她一眼,两人的目光正好相遇,都匆匆避开,两张脸蛋就更红了。
他尴尬地笑笑,示意安琪坐下,低头吃饭,没有回答安琪的问话。
吃完了,洗了碗筷,在椅子上坐下,用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安琪的头发,许久,突然摸不着头脑地问,我可以画你的辫子吗?
什么?画我的辫子?我不懂,干吗要画我的辫子?
呵呵,他笑,说,因为它太美了。哎,别紧张,这不征求你同意嘛?
嗯,我倒不紧张,只是有点奇怪而已。因为长这么大,可没人提出过这要求啊。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啊?看我们也算二回熟了,可我还不知如何喊你呢。
安琪说。
这重要吗?你喊我守门的就行了。他竟然不说。
哼,卖什么关?不说就不说,有什么要紧?安琪在心里嘀咕,看看下午上课时间马上要到了,就跟他告别一声,去课室了。
回头一打眼,见看门小伙提着饭盒,出大门去了。
晚上有课,晚饭后,有点闷热,安琪就顺着四季青的路,往北溜达。
她钻进桂花树左边的小花园,坐在湖边的葡萄架下。
这里很僻静,几乎没什么人过来,于是她就将外面的长袖、高领的黑色上外套脱下,挂在葡萄架上,只穿着无袖紧身的黑色背心。脖根的斑纹,在低低的领口处清晰可见,她没有在意。葡萄架下很荫凉,湖面吹过来徐徐的风,拂过安琪很少露在外头的胳膊、手臂,尤其舒适。西边的太阳落山了,漫天晚霞映红天边。霞光中的湖水,也更加地莹亮。
坐了一会,她看见花园里的各种鲜花,尤其是月季,正开得灿烂,于是就在花园里转起来,忘神地欣赏着花朵,一盆盆,一畦畦。突然抬头,发现她第一次来孤儿院应聘时碰到的哑巴老头,坐在轮椅上,由哑巴保姆推着,进花园来了。安琪来不及避开,与他一个正面。
老头的脸色依然苍白,神态依然慈祥,深重。只是当他抬起略显浑浊的眼睛,打量安琪的刹那时,眼光一下就落在安琪的脖根上,大惊失色,盯着不动,仿佛那里按着定时炸弹。
在他注视中,安琪打了个寒颤,本能地抱紧身体,迅速与老头擦肩而过。
她隐隐地感到纳闷,也感觉这老头很神秘,好象是从童话中长久封闭的城堡地窖里钻出来的。
这样想着,她好奇地一回头,正好与老头回头看她的目光相撞,两人都匆忙把眼睛移开。
安琪快步走到葡萄架下,穿上外套,抬手看表,6点30分,离7点上课时间也就半小时了,就走出花园,去办公室。准备准备,也就到上课时间了。
路上碰见院长,他站住,她也只好站住。
院长看着她,关心地问,听说今晚你有课,下课后,得要九点半了,你一人回家,方便嘛?要不,我送你回去?
哦,谢谢你,院长先生,九点半回家不算晚,我独自能行,哪就这么娇嫩呢?
安琪笑笑,说。
啊,约翰先生,我正在找您呢,有点事要跟您商量。
这时,张助理从那头急急地走过来,把院长叫到一边说什么事。完了一把拉起院长的手,要他赶紧走。院长把手缩回来,退了几步。看着旁边的安琪,突然想起什么事,认真地对张助理说,来,过这边来,我跟你交代一件事。
这、、、、、、、我不反对,但院长先生,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呢,我们不能因某个人就、、、、、、张助理面露难色。
是,是,院长先生,张助理说得对,不要因为我一人影响大家。安琪慌忙解释。
张助理,有需要的,也要拿走。这是我决定了的,我不希望、、、、、、、院长神色不太愉快,语气生硬了。
好,好,听你的,我保证做到。张助理委屈地说,恨恨地白了一眼安琪。
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安琪无奈地摇摇头,叹气。
晚上夜课结束时,已经十点了,比课程表上写的九点半,晚了半小时。
安琪匆匆往家赶,妈妈已打了几个电话过来了。
她走到大门口,看见推轮椅的哑巴保姆,正给看门小伙送什么东西过来。他们好象很熟,但彼此很费力地打着手势,交流什么。一会儿,哑巴保姆就往宽宽林荫道那头走了。
安琪笑着问看门小伙,呦,你还懂哑语?你们刚才是用哑语交流吗?
看门小伙笑着摇头,道,遗憾啊,我不懂哑语,你没看我们交流得那么费劲吗?
安琪见看门小伙手里拿着的东西,用牛皮纸包得方方整整的,好奇地问,她给你送什么好东西过来呀?
没什么好东西,是药。
药?你病了?
他沉默。
她想了想,又问,你跟她好象很熟,是以前就认识吗?
他淡淡一笑,点头说,很熟。你现在回家吗?
安琪点头,是啊,不回家我到哪里去?
他抬手看看表,说,哎哟,十点多了呢,不是说九点半结束吗?怎么弄得这么晚?以后上课,你可得学会控制时间。别太积极了,整得家也回不了。
安琪说,哪是我积极?上头安排的。你不知道,老师课程的时间,都不是由自己安排的吗?
说完,她快步出大门,走到公交车站等车。结果左等右等,车子就是没有来,于是就步行回家。路上,一直感觉身后有人尾随。回头,又发现什么人影都没有。
十一点,她才到家,父母都很焦急。安琪跟他们说起路上好象有人跟踪的疑惑,爸爸神色认真地说,还真要小点心,这社会,乱着呢。昨天我的老同学说,十几年前,古龙县古龙镇的刑场劫人案件,到现在没破呢。可见现在的犯罪分子有多厉害,有时国家的公安部门,也不是他们对手的。
接下来的一星期,张助理安排安琪上夜课越来越多,甚至一星期就有四晚上需要加班上课,远远多过签约时院长跟她说的每星期一次。每次夜课结束后,安琪都得在十一点左右,才能到家。不过几天来她到家时,父亲都还没有回来。每天早晨她起来准备上班时,妈妈说父亲早就出门了。
星期六上午,安琪带着小狗蓓蒂,和妈妈一起,到爸爸家具店去。爸爸忙得不行,一会儿送货回来的人,找他结帐;一会儿有人要订货。而店里的销售员小红,倒没什么事可干,妈妈就揪住机会给她传福音。
到下午五点钟左右,妈妈和安琪要求爸爸早点关门,把手头的活儿先撂下,一家三口出去散散步。平时,大家都各忙各的,很少时间在一起散步说话。好不容易,下午三人凑到一起了,还不好好利用和珍惜?
父亲同意了。
他们三人,加上蓓蒂,一家四口,沿着围绕城市的古龙河岸溜达。
此时,太阳还没有下山。临近十月的阳光,已变得温柔许多,不再热辣辣了。在接近六点钟的时候,一张圆圆而羞涩的脸,挂在山脊上,迟迟不肯退去。古龙河在晚阳照射下,仿佛渡了一层金辉,熠熠发光,城市则象金圈中的珍珠。
哦,雪老师,您最近的工作如何?
父亲跟安琪打趣。
哎,雪老板,就别提了。哪有你干个体的,怎么着总是自己做主,给自己打工。我可被人套住了,签约时说好是一星期晚上加班一次,现在倒好,光这星期就加了四次。安琪不耐烦地抱怨。
看你这孩子、、、、、、咳,蓓蒂,往哪儿跑?这边来。把狗唤回来,妈妈一本正经地开导女儿,你忘了天父上帝是怎样教导了吧?你们作仆人的,不光是给地上的主做的,更要象给天上的主做的。这你没有忘记吧?如果你真想的是给天上的主做的,就没有这些牢骚了,孩子。
安琪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哦,恩珏,我现在得知对面出租的房子干吗用了。你猜是干吗的?
父亲雪松杰突然想起一件事,跟妈妈说,同时点燃一根烟,呼哧呼哧地抽起来。
干什么的?安琪和妈妈异口同声问。
我想你们肯定猜不到,说出来令你们大吃一惊。我今早得到确凿消息,这间房是被咱市里一个很大的家具老板,租下来、、、、、、
话还没说完,安琪和妈妈异口同声接着话荏,开家具店?
三人一时沉默。
他们继续沿着古龙河往前走。
不远处有人从马路对面的一家饭店出来,提着一满桶东西,穿过马路,来到古龙河岸边一灌木丛中,把桶里的东西倒出来,就飞快地回去了。几个乞丐,从路那头迅速地跑到灌木丛中,拿出袋里的碗,盛着什么东西,然后与他们擦肩而过。
原来,倒掉的是一满桶饭店吃剩的菜,大块大块的鱼肉,根本就没有动过筷子。
看这情景,安琪有感而发,对妈妈说,你别看我们那是孤儿院,孩子们虽然是孤儿,但个个很蛮横,比一般孩子有过之而不及。他们吃饭也很浪费。
于是就谈起食堂吃饭留给她的印象,也谈到看门小伙,把孩子吃剩的菜打包回去。
好了,雪老师,我发现你不关心你老爸的事。你可知道,对面开了一家具店,对你老爸意味着什么吗?
雪松杰皱着眉头抽烟,不耐烦地打断安琪的话。
我怎么不知道?多开一家具店不就是多一竞争对手呗,有什么神秘兮兮的呀?老爸。
哟,雪小姐,你说得倒轻松,多一竞争对手对你老爸意味着什么?
父女就这问题争执起来,陈恩珏认真听着,一直没开口,听得雪松杰说,我在想,怎么把这挡路石搬掉?市政府里,我倒有一个朋友,认识这房子的房东。要不我请他吃顿饭,要他把房子要回来,不租给这家具老板。大不了咱来出房租,拔掉一竞争对手,出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听着,抱手深思,半晌,说,这断断使不得的。我不跟你说过别被钱迷糊了眼睛嘛?看吧,什么时候被迷糊了还不知道。你可晓得,这样做,是一种不公平竞争?有本事,与人家光明正大地竞争啊!
对,对,英雄所见略同。妈妈的话刚落,安琪就举双手赞同。
就这样,雪松杰这一阴谋,就宣告流产了。在他们家,多年来形成一不成文规则,但凡家里有两人反对的方案,第三人是绝对不做的。
转了接近小半圈,天色渐渐暗下来,城里的灯火闪烁亮起,他们穿过马路,原路返回。路过一家药店,门前立着一广告牌,是关于消疤灵的。
妈妈站在广告牌前看了看,回头细瞧瞧女儿额头正中铜钱大小的疤痕,说,要不给你买一只试试,看是否管用,能把你额头的疤痕去掉嘛?这端庄庄的相貌,偏偏来这么个疤。
安琪摸着额头,拉起妈妈往前走,说,哎,老妈,你操那心干吗?这些东西,早用过不知多少了。哪象他们说的灵?再说,留着这疤也碍不了事,何必花冤枉钱?
日子转得飞快,安琪在孤儿院上班已三星期了。
按照学校规定,这个周日,院长要亲自给全校师生上素质训练课。那天安琪早早就到了学校,发现确实来得太早了,孩子们都还没有起床,于是她就掖了本书,到小湖边坐了坐。然后顺着四季青的路,继续往北溜达。
过小花园,穿小草地,来到一小树林,幽雅安静,小鸟在树梢啾啾地鸣叫。东天的阳光,斜射过来,小草上的露珠儿闪闪发亮。
她沿着树林中的小路,走到尽头,看到一围墙,是孤儿院与外面的界线。围墙外面,不远处,还是一片树林,树木高大茂密。墙外往东方向,不远处,是一幢正在建造的楼房。楼房前面,是一片草地。
在小树林转了转,安琪看看表,感觉应该回去了,就沿原路返回。快路过孩子宿舍外面的草地时,远远就听见孩子们的嬉闹声,她知道这群猴子们已经起来了。
走近了,透过窗户,看见强强和伟伟站在他们靠窗边的床上,彼此撕扭在一起,准是两人为什么事较劲起来了。
突然安琪看到靠路边四季青的草地上有一张光盘,就走过去捡起来。一看,是一张没有正规出版单位的碟子,可能是自己刻录,或者是空白光盘。从它躺的位置估摸,怕是从孩子宿舍被他们不小心给摔出来的。
想了想,她把光盘夹在书里,去食堂吃了早餐,回办公室,把办公桌上的资料文件整理了一下,看离素质训练课开始的时间还有半小时,想起刚才捡的光盘,就拿出来插进电脑里。
她想看看,这里面是关于什么的。
这一看,令她大吃一惊:屏幕上出现一豪华房间,一群赤身裸体的孩子,围着一高大男人,也是全身赤裸、、、、、、、
她感觉脸颊一热,没仔细看,生气地关掉屏幕。这时,外面有敲门声,她一边说着请进,一边慌忙把光盘从电脑里取出来,放在包里。
张助理推门进来说,雪小姐,现在可以去素质训练课室了。放心,我已把校里能看得见的绳子,都拿掉了。
说完,深度不满地看一眼安琪就出去了,以致安琪很想说的歉意都来不及表达。
素质训练的课室,是在孩子宿舍北面紧挨着的二层小楼。一楼两间,是用来训练前的准备。二楼的两间,是训练的课室。
开始了,全校师生穿着校里发的统一装束,在一楼准备完毕,伴随庄重的音乐声,排队进教室。
院长带领的素质训练中心,一共有十几个人,此刻,他们都穿着统一的训练服装,庄严地站在队伍两侧。
教室里,鲜艳的地毯鲜红的墙壁鲜红的窗帘,整个场面被一股热情洋溢的气氛所笼罩,再加上昂扬的音乐,在这场景中,很少人不情绪激昂的。每教室能容纳六十多人,每人一张单人的带耳机的桌子。
院长坐在讲台上,穿着笔挺的西装,尤其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保镖坐在他左边,神色庄严。
这教室的前几排,是孩子们。后面的两、三排,是老师和其他员工。那个教室,则大部分是孩子。今天孩子们特别听话。
大家归座完毕,每人都戴上耳机后,院长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又一阵激昂的音乐响起,训练开始了。
教室里厚厚而宽大的落地窗帘拉起来,把整个教室围得严严实实,外面一丝风、一丝光都透不进来。天花板上,闪烁着红色彩灯。屋里开起空调,倒也凉快。教室里雅雀无声。
耳机里传来韵律奇怪而畅快的音乐,有时如莺语婉转,有时如喷瀑汹涌,有时仿佛徜徉在青草地,有时仿佛爬行在陡山坡。但不管什么时候,心里都感到舒服,和顺,温情。
清亮的小溪边,安琪和院长在漫步。安琪说要过溪那边去,院长说好,就背她过去、、、、、、
她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钟,素质训练课正要结束。
大家摘下耳机,神态安详,红光满面,有秩序地排队出教室。张助理则安排几个人在清理现场,拉开窗帘,推开窗户,安琪从窗户望出去,那几株桂花树落入眼睛。
院长向她们走过来,张助理看到院长,美丽的大眼睛,更加情意缠绵。
而院长深沉的眼光,落在安琪脸上,与安琪的目光不约而同相遇。想到梦里的情景,安琪满脸绯红,浑身热烫。
这一切都没有逃脱张助理那双细致的眼睛,她神色复杂,醋意犹浓了。
走,咱们下去,别影响他们打扫工作。
院长对还留在教室的人招手,于是他们几个就出来,下楼梯。看门小伙的拐杖,不小心拄了个空,差点摔倒,身边的院长一把拉住他,弯弯腰说,我来背你吧。说着就拉过看门小伙,往背上驮。保镖快步过来,要夺他背上的人。院长执意不肯,说,让我来背,我很愿意为他作点事。于是就把挣扎着不愿就犯的看门小伙背上了,一边下楼梯,一边嘱咐说,你那药要按时吃。
这一幕安琪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想,院长对这守门的,还真好啊。只是我几次听到他们说吃药,也不知他得了什么病?是治疗腿瘸?
看到走在他前头的保镖,又想,这保镖对主人,也很忠诚啊,只可惜是个哑巴。也不知为什么,这样一个壮实的大汉,怎么就成了个哑巴?
这样想着,大家已到了楼下。
院长对大家说,你们有事的,可以先回去。其他留下来,跟孩子们做一次游戏,陪他们玩一会。
大家说好啊好啊。看门小伙对院长说他要赶紧去传达室了,那边不能缺人,说完就一拐一拐地走了。这时,听到那边有人喊姐姐,大家觅着声音望去,走来一男孩一女孩。女孩有二十多岁,略胖,短发,圆脸,穿黑色套裙。男孩长得瘦高,温文尔雅。
张助理说了声,晓菲,什么时候过来的?原来她妹妹和男朋友找她来了,他们走到一边说了点什么话,张助理扭头对院长说,院长先生,对不起,家里有点事,我得跟他们回一次家。
院长很热情地走过去跟她妹妹和男朋友说话,然后对保镖说,来,去把我房里从新疆带来的雪莲拿来,捎给她妈妈,你开我车送他们回。
保镖接过院长手里的钥匙,就跟他们走了。
这边,院长带领
院长叫人从课室里搬了很多圆凳出来,要大家在操场上围成一圈坐着。中间腾出来的一块地方,可以做游戏和表演。
都坐好了,游戏也开始了,大家都很愉快,情绪热烈。院长坐在几个孩子中间,他们象扭股儿糖似的,粘在他身上,狎昵,亲热,比一般的亲生父子犹甚。
好几次,安琪看到,脸颊发热,就赶紧把眼光移开。
到五点钟,大家各自散去,孩子们象黑芝麻,在路上开花。院长一遍遍嘱咐在后面跟着的保姆照顾好他们。
安琪往大门走,回家。强强和超超在她前面,彼此推推搡搡着,往前跑,嘴里唠叨着什么晚上干红桃凯。安琪咳嗽一声,接话道,晚上你们要好好休息,不能玩扑克,会影响明天上课的。
什么玩扑克?哈哈、、、两孩子回头瞟一眼安琪,相对嬉笑,一个趴在另一个耳朵嘀咕说,她不懂,就远远跑开了。
大门口,看门小伙鼻尖冒汗,和坐在轮椅上的哑巴老头吃力地打着手势,交流什么,见院长从林荫道那头过来了,象碰到救兵一般,把他喊过来,指指哑巴老头,说,你终于来了,我怎么说叫他不要出大门去,他都好象听不懂。
院长笑笑,说,哦,没关系。我来跟他说,他的保姆呢?
然后就跟老头比划起来。
老头点点头,自动轮椅转了个方向,往林荫道那头去,这时,安琪正好从他身边走过,溜他一眼,发现他苍白的脸上深深的无奈和失望,象一只被囚禁的小鸟。
院长看哑巴老头走远了,对守门小伙说,现在发现不能跟人沟通是件很痛苦的事了吧?想不想学哑语?我可以免费教。
守门小伙还没答话,安琪报名道,行啊,我也想学。
就这样,院长在一刻工夫就收了两学生,开课时间是明天开始的每天傍晚,地点是他的寝室。
他们正说笑着,强强和超超从那头跑过来,一边一个抱住院长大腿,亲热着,然后拉着他跑了。
安琪走出大门,旁边卖影碟的妇女走过来,讨好地说,漂亮老师,买一张vcd吧?也有美容方面的,要不看一看?
谢谢,我不需要。安琪口气生硬,厌恶地看她一眼,往前面公交车站走去。
等车时候,回头发现看门小伙不知什么时候跑到前面不远处的残疾学校门口,与一拄拐杖的小男孩说着什么。她没有跟他们打招呼,因为车已来了。
下车快到家时,碰巧遇见妈妈去附近超市买东西,就跟她一起去了,边聊起今天学校里碰到的事,说,我今天在校里捡一东西,你猜什么来的?是一黄色光盘。你说恐怖嘛?在孤儿院,竟捡到这阿物。我估摸是门口那卖影碟女人弄进去的。除此外,还有什么途径进去呢?
哦。妈妈表情严肃,说,这你还真得告诉你们院长去。
是的,我要告诉他去。妈妈,我真感到我们院长是个好人,很优秀。
说起院长,安琪有点陶醉和自豪,但认为他对孩子好象太亲热,有点溺爱,弄得孩子们很撒娇。
妈妈说,这些孤儿们,自小在缺少爱的环境里长大,按理说,他对孩子们好一点呢,也是无可厚非的。孩子们碰到对他好的人,撒娇也是正常反应。
安琪没说话,点点头,皱起眉头。
在超市,妈妈买了家里需要的一些日常用品。安琪给自己买了一只黑色纹胸和一件黑色紧身衬衣。
妈妈说,衬衣你不试一试就买了?
安琪甩甩长辫子,调皮地说,试什么?我这样的身材,标准的衣架子,穿什么不好看?
妈妈揪她鼻子,说,骄傲。
晚上吃过饭,安琪洗完澡,把卫生间的门开了个缝隙,对外面的妈妈喊,麻烦把我新买的纹胸递进来一下,我忘了带进来。
这时,外面的门铃也响起来,妈妈从厨房里出来,一边对安琪说,我马上给你拿过去。又对门外的人说,等等,马上来开门。
安琪穿上妈妈塞进来的纹胸,发现少了至少两号,但勉强还是能穿上。从卫生间出来,发现爸爸回来了,端了一碗饭,光着脚丫,翘着二郎腿,边吃饭边看录象。看到安琪,说,来看看,好看得很呢,是香港新拍的武打片。
安琪往电视屏幕扫了一眼,见是两男人在对话:
你想不想打红桃凯?
同性恋?操他妈的,我才不干?
红桃凯?好熟悉的说法,她一阵疑惑。突然想起傍晚时,走在她前面的强强和超超彼此的对话来,就大感惊讶。
正这时,妈妈从房间里出来,对父亲唠叨,要你读圣经,你总说没时间,看这些垃圾录象就有时间了。说着,就把录象关掉了,把圣经塞到父亲手里。
安琪笑了笑就回房间了。
回到卧室,她又拿出上次捡到的稿件认真读起来。
看着,看着,泪水又一次倾盆而下,拿稿子的手不住地颤抖。她并不知道,今生是否能碰到他?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是一个活在世上的人?
但她发现他已牢牢地占据了她的心。
记得几年前,她看到一则报告,说是至今还有很多仰慕拿破仑的姑娘给他写情书,寄到拿破仑晚年被流放的岛上。
当时她感到非常可笑,但现在发现这样的爱情,其实是完全存在的,她自己就是证明。
那晚上的临睡祷告,她跟上帝说,如果他还是一个活在这世界的人,恳求能让她见他一面。(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