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在香港參加文字研討會,會中受邀分享靈性文學主題,附上講稿於此和大家分享)
I. 后现代是一个说故事的时代
众所周知,后现代文化是一个说故事的时代,无论新闻、电影或网路,异象传递、直销见证、谈判和讲座教导,都深深地被各样故事所浸润、所充满。
新闻记者傅弗德 (Robert Fulford) 在其所著《叙事的胜利》 (Triumph of Narrative) 一书中也提到:「说故事立於文明生活的真正核心」我们用说故事来解释、教导和自我娱乐。说故事也是我们了解世界、认识自我与影响彼此的重要方式。
然而,当我们的社会文化正拥抱着各色样故事的时候,却也同时挥斩掉了那最重要的一个「大故事」──上帝的故事。现代人对圣经中的上帝拒绝,淘汰掉所有关于神的信仰故事,也因此抽掉了世界中最重要的一条故事主轴线。
於是,人们开始捏造自己的故事,一个、百个、无数个,却没有一个是内含真理,反映完整人性的真实故事。语言和故事悲哀地,不再被用来发现创造中的丰富,与创造后面的创造主。取而代之的,是被用来在一些无意义的表面上,创造无数主观又个人的文化故事。以致於当今世人面临的是和神对立,又多到氾滥的种种文化故事。
面临如此汪洋,世人要选择哪一个故事呢?伴随着文化中的「反故事」,基督徒也被消费主义情节、追求权力、偶像、情欲与自我满足的故事给围剿。这是一个故事的深渊,我们需要用信仰的故事来提升。我们需要用信仰故事,来向文化故事的深渊下战帖!
II. 基督教的故事在哪里?
然而,基督教不是没有故事。但因多年来基督教的重教义信息,轻故事,使得许多精采的圣经故事:摩西、大卫、路得等,从血肉故事中被剥离,成为一个个扁平、抽象,又让人读疲了的圣经人物,所有的情节也被简化为一、二、三的属灵原则。在基督教里,这是一个被忽视过久的现象。
在教义教导和道成肉身的故事中间,我们其实存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一堆强调「该怎么样」,「要怎么作」的教义教导,和有血有肉、有缺憾,有软弱挣扎的真实人生中间,隔着一大道鸿沟,两边隔岸遥遥对望。我们缺少深厚信仰底蕴的故事,来影响基督徒更深地认识信仰的真实。
面对文化中的许多声音,属于基督徒的声音也相较之下较为薄弱,有时甚至很被扭曲。基督徒不善用媒体,也缺少各样形式的信仰故事在文化里发声,因此若在文化里发声或出现,多半都是因为出了事的时候,尤其是丑闻。比如说最近刚发生不久的新加坡康希事件,美国重大的经济案件安隆(Enron)事件(Kenneth Lay, 2001),WorldCom 事件 (Bernard Ebbers, 2002) 的主要经济犯,都是基督徒。还有在科罗拉多州嫖妓,而且是瓢男妓的教会界领袖Ted Haggard,电视布道家Jim Baker,Jimmy Swaggart等等,呈现出来的是属于失败基督徒的声音。
另外一方面,基督徒走出教会,在社会里发声的时候,又多半显得很激烈。比如说早期在台湾街头指责走过的人是罪人的传道者; 在美国堕胎诊所前面丟炸弹的激进基督徒; 在好莱坞抗争《基督最后的诱惑》电影,示威游行到爆发流血事件。著名例子的美国电视布道家Pat Robertson,2010年先是公开呼吁暗杀委内瑞拉总统,后又说海地大地震,是因为他们和魔鬼作交道。到近期,基督徒对同性恋的论断和定罪,我们传递出去的又是怎样一种文化形象?
简单地归纳,基督徒最常投射出去的文化形象大约分两种:生命失败的基督徒,和愤怒定罪的基督徒。这是我们想要传达的形象么?失败和愤怒?为什么会狭窄到如此?因为我们缺少用各样精采信仰的故事形式,来呈现信仰多面的丰富。我们传递最多的是神学和教义,是许多的tell,很少的show。我们不断述说的是人应该怎样活,而缺少呈现原来真的可以这样活。道成肉身需要有血肉故事来包裹真理,要不然道就只能停留在「道」,和肉身间还是有深渊般的距离。
若说我们的生命,我们的生活,是未信之徒所接触的第一本「圣经」。他们必须借着我们这本「圣经」来认识神和接触神。很明显地,文化对我们的误解,或者是因为我们在信仰中活的还不够透,还无法有血有肉的呈现信仰。或者是我们这本书开展得不够大,没有在世人的眼前完全地展开,完全透明。
保罗说,「我们成了一台戏,演给世人与天使观看(林前4:9) 若要破除世人对基督徒的迷思,身为基督徒的责任,便要不断地对文化发声。而且「我们传扬他,是用诸般的智慧 (西1:28)」,不只藉牧师和宣教士开布道会、传福音; 或透过基督徒个人对邻舍、朋友和同事等做生活见証; 我们还需进入文化,藉大众媒体、文学和艺术等不同形式,不断地来呈现和对话。
III. 基督教善于大声疾呼
如此说来,主动向文化发声,呈现信仰的丰富,是我们每一位基督徒的责任。而且要用诸般的智慧来发声,有时大声,像旷野中呼喊。有时则柔声细语,谆谆在人们身边叮咛。
到目前为止,我们最常见到基督教对文化发声的方式,多属大声疾呼型(Shouted)。对那些「油蒙了心,耳朵发沉、眼睛闭着」的百姓(太13:15),好似要讲得大声、直接,震聋发瞆,才能喊进心里、灵里去。
因而我们有护教学,是早期教父为护卫基督教信仰内容,所衍生出用证据和精确说理来为基督教辩证的思辩。在避开所有可能对基督教攻击的同时,还可同时阐述、发挥信仰中对神和世界的看法。
今天,护教学发展的更广义了,包括处理信仰和所有人文科学的关系:哲学、科学、社会学、历史……用诸般証明来解释信仰和这些学问不但没有冲突,还有著共同的接触点。对话对象则多为知识份子或文化中的精英,可以接受用哲学、逻辑辨证和神学词句所结合的讨论。
此外,大声疾呼型尚有用电视和广播讲道的宗教节目。一点不拐弯抹角地,由牧师直接切入福音核心。或是一些基督教刊物,对一些社会议题或流行文化趋势,像「达芬奇密码」和「女神卡卡」之类,发出文化分析和反思,然后尖锐地赞成、否定、推翻或立法。
这些面向社会文化所传递的基督教声音,多为大声宣告和指责。然而,当我们留给世人的基督徒形象是失败或者愤怒,面对一些信仰和道德议题又倾向大声宣告和指责时,老实说,我们已经渐渐失去世人的眼光和愿意聆听的心。我们在失去讲台,失去舞台,也失去发言的空间。是否,我们也可以尝试使用轻声细语的方式,来接触更多灵魂里的「未得之地」呢?
III. 轻声细语也是信仰传递智慧的一种
有时觉得护教学中的「护」,感觉上好像有点倾向「抵御」或「攻击」,是比较消极或过於积极的做法。面对文化,也许我们可以采取不一样的路径,用轻声细语(whispered)自自然然地向文化渗透。在对方不设防下,吹入对方的心中。
因为对许多人来说,《圣经》这本书就是一本「经」。一说到「经」就让人感到严肃或说教性太强,不自觉地会想要设防或有所抗拒。
若要邀请一位非信徒读《圣经》,除非他有文学方面的兴趣,或哲学方面的探究,或生命有大困惑,曾受到一些苦难的打击,否则很难让人自动自发地想要读经。
这和人的堕落本性有关。对上帝,人们已在心中建造出一坚固的「营垒」,刀枪不入。写《反璞归真的牧养艺术》一书的作者毕德生,便提到如果要向一个人的自我之神宣战,直接攻击很难攻下。和罪正面迎击,就像用锤子钉钉子,会愈钉愈深。他特別说到反而是「间接迂回」才比较有效。
(责任编辑:jidujia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