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职”、“俗职”与事奉
退休迁居湾区之前,我们夫妇都在波士顿教书。牧师认为我们和学生、学者比较容易沟通,派我们担起教会“社青团契”(Young Professionals)的教导与辅导责任。 波士顿人文荟萃,“盛产”名校。为了应付那些优秀的年轻人不时提出的尖锐问题,我们就得常作准备。後来,我们乾脆在神学院选课,忙得不亦乐乎! 教会一位长老,多次善意地问我∶“你这种‘织帐篷’(带职事奉)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什麽时候才出来全时间事奉啊?”我心想∶我现在不就是“全时间”事奉吗? 显然地,很多人认为,职场上周一至周五的工作,与“事奉”无关。心态如此,实际上也如此。大家觉得,只有牧师、神父、传教士等“神职人员”从事的,是“全时间圣职”事奉。一般信徒的职业则是“俗职”,每天忙的是“干活”。只有和教会沾上边的才是“事奉”! 於是,有了“从俗职出来、进入圣职”的说法。 圣经上是这样区分的吗?主是这样看待我们的工作的吗? 初期教会的“事奉” 主耶稣对当时的文士、法利赛人等宗教人士,从未予以青睐,反而责备他们违反圣经的教导。耶稣以木匠的儿子的身分出生,而不是以大祭司的身分来到人间。 所召的门徒,也是渔夫、税吏等一般市井小民。 《使徒行传》记载的初期教会,在恩赐上虽有使徒、先知、传福音、牧师和教师等,但他们和其他信徒互为肢体,在身分上没有“高”、“低”之分,在事奉上也无“圣”、“俗”之别。 以耶路撒冷教会为例∶那时教会一天天增长,产主了饭食分配的困难。原因是,信徒中有说希腊语的,有说希伯来语的。在分配饭食的时候,一些说希腊语的寡妇,被忽略了,得不到足够的供应,所以起了纠纷。 使徒们蒙召,专心从事祈祷、传道。因此,爱心关怀及饭食分配,需要更多的同工参与。 在圣灵的引导下,信徒中选出7个有好名声、被圣灵充满又智慧充足的人当执事。这是教会执事制度的开始。 管饭食同工的资格,为何如此严格?既要有智慧、好名声,还要被圣灵充满,不是有能力管好饭食就行了吗?这是因为,主看重教会里每一个人身心的温饱。主说∶“我实在告诉你们,这些事你们既做在我这弟兄中一个最小的身上,就是做在我身上了。”(《太》25∶40)所以管饭食的事奉和祈祷、传道一样,在主的眼中,也要达到“圣职”的要求。 事奉定义的演变 在希伯来文里,“事奉”二字的意义很丰富,包含工作、敬拜、奉献、祭祀等合上帝心意的服事。保罗在《使徒行传》中说, 只要是“从主耶稣所领受的职事”,就是事奉。并没有“圣”,“俗”之分。 当我们教会的长老问我何时“出来”全时间事奉时,虽未明讲,但确实影射我“还在世俗里混”,应当早早“出来”, 进入“崇高”的圣职! 问多了,逼急了,我只好回问他∶“你认为我任教的大学里,应当少一位基督徒老师吗?您工作的医院里,应当少一位基督徒医生吗?我们社会里,应当少一位基督徒市长吗? ┅┅” 这位长老的观念,其来有自,而且历史悠久。从教会历史的角度来看,对“事奉”的曲解,可分为“天主教的扭曲”及“基督教的扭曲”两个阶段。“天主教的扭曲”又可分为前期与後期。 前期 天主教前期的扭曲,是受希腊文化的影响。古希腊哲学家如柏拉图等,提倡“二元论”∶生命可以分为两个领域(Realms)∶一是天上属灵的永恒生命, 一是地上属肉体的短暂生命。属天的是圣洁的,属地的是有罪的。 一些希腊学者出身的教父,很自然地把这种思想融入基督教的神学观。称为“基督教历史之父”的教父优西比乌(Eusebius, 263-339),就是一例。他所著《福音的证明》(Demonstration of the Gospel),就带有浓厚的“二元论”色彩。 优西比乌认为,基督在教会里准许两种生命──属灵的生命(Perfect life),保留给神父、修士及修女等;次一等的生命(Permitted Life),是属於一般老百姓的。 仔细推敲奥古斯丁(Augustine, 354-430)的神学理论,也可以嗅到“二元论”的气息。 後期 後期的“天主教的扭曲”,与“修道主义”的盛行有密切的关系。中世纪以後,教会渐趋世俗化。有一群信徒遂离世隐居,抛弃世俗的缠累,过圣洁、禁欲、简朴、守斋的修道生活。 对修道主义影响最巨的,可说是圣本笃主教(St. Benedict, 480-547)。他创立了欧洲最著名的凯西诺山修道院( Monte Cassino)及本笃会规。其修道士因身无赀财,靠百姓赈济,因此又称为游募会士。这些苦行僧中,最著名的应属圣法兰西斯(St. Francis, 1182-1226),及圣道明(St. Dominic, -1221)。 中世纪的教会禁止修道的人结婚,修士被认为比结婚的人更贞洁。一般信徒因此更觉得自己与功名利禄为伍,不够圣洁,不配接近上帝。於是,就把一切属灵与信仰的事情,交给“配接近上帝”的修士代办。结果逐渐形成一种根深蒂固的观念──只有修道者,才配成为“圣职人员”。 到过罗马的人,大多参观过著名的圣约翰大教堂 (Basilica of St. John Lateran)。教堂巨大的圆屋顶,是一副嵌瓷画。画上半部的使徒、圣徒,既高且大,光线明亮,色彩鲜丽。下半部在生命河里浮沉的百姓,微小得不成比例,色彩晦暗──观光客不难从这样的对比中,看到天主教会对“事奉”的扭曲。 圣品制度 (责任编辑:jidujia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