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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内一大批所谓的自由主义知识人，满口都是欧美人的词汇，比如平等、人q uan、自由、制衡、宪政、分权，但却傲慢地排斥甚至厌恶欧美人的观念习惯和信仰传统。有的人为此甚至批评托克维尔，说他的《论美国的民zh u》充满了傲慢与偏执，因为托克维尔的这本书其实就讲了一个意思，美国的民zh u的民情秩序，就是基督价值，美国的乡镇精神，就是教会自治。

　　我把话说清晰一点，如果不能接续欧美人的信仰传统和观念习惯，诸如“平等、人q uan、自由、制衡、宪政、分权”这一套词汇，最后都会被儒家传统观念一并收纳，所有的自由主义知识人，最后都会变成孔夫子。别看他们现在热血沸腾，别看他们现在自以为正义在握，每个中国的知识人最大的梦想其实都是渴望成为万世师表，渴望自己死去之后被人跪拜。

　　说老实话，这种山寨自由主义知识人的想象力，其实远远赶不上大陆的儒学一派，诸如陈明、秋风、蒋庆、陈来这些人。无论这些人怎么封闭，怎么不会深度思考人性命题，无论怎么巴结皇权，但他们的话语体系，是有传承的，他们使用的诸如“天道、仁义、君子”之类的词汇，总是来自传统，并非自己半生不熟的自言自语。

　　从思想的涌现秩序来看，相比山寨自由主义，国内喜欢磕头的儒生，这些人其实更像读书人。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觉得你热爱自由，你就得苦读圣经。如果你觉得你是君子人格，那么你就去苦读论语。人总归要有自己的传统对接，不能生活在传统话语秩序之下的人，是不存在的。

　　是的，每个人都不是凭空出现的，每个人的思想，都在传统之中。如果一个读书人不能接续上一种传统，这个人的姿态要么假想了自己就是传统，就是真理，要么这个人就是个神经病。

　　这是我的观点，近现代以来，那些山寨自由主义对中国的破坏，远远大于那些留辫子纳妾对皇帝磕头的儒生。

　　所以一个知识人必须逼问自己，你的传统是什么？这是关于你的自由选择的最大命题。

　　我的传统就是基督精神。我来自这里，必要归于这里。

　　当我们讨论宗教宽容的时候，我们在援引洛克的文献，然后必须意识到，洛克是在基督信仰的基础上讨论宗教宽容，是犹太教与基督教之间的宽容，是天主教与新教之间的宽容，是加尔文改革宗与阿米念主义之间的宽容。我的意思是说，当一群持守基督信仰的人遭遇到一群口称真主脾气像野驴总是打打杀杀的穆斯林人，惟一正确的应对方法就是战斗，而不是什么宽容。

　　斯宾诺莎完成了一个秩序建构：上帝本体惟一，事物样态多元。同时记住这两句话，你才有可能成为哲学家。否则你就是个混吃等死还装有学问的猴子。

　　弥尔顿说过了，真理是无限开放的系统，因此真理能够自我修复。这是写了《失乐园》的弥尔顿，也是写了《论出版自由》的弥尔顿。

　　观念在前，对象在后。中国知识分子对康德的描述几乎是排斥的，由此形成了一个狭窄的观念秩序，这与康德的超验追问完全相悖。从而导致中国知识分子总是把整个西方思想史压缩在自己的观念世界里。按照这个分析的进路，你会发现最近一二百年几乎没有一个中国读书人读懂西方思想史，原因无他，因为我们这些孔子的后裔，总是读不懂圣经。

　　还是康德的话，必须否定知识，为信仰留出空间。需要辨析的是，这里的否定，是阿奎那式的否定。希腊哲学是一次有限的知识追问，阿奎那通过否定式的工作，将希腊哲学带进了新天新地。

　　知识分子不通过信仰扩展自己的观念秩序，永远不可能成为知识分子。我把话说难听一点。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所谓的知识分子也就是个搬运工，你是卖苦力的。这话不合适，因为涉嫌歧视搬运工。换句话来表达吧，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你一辈子就是个工程师，可能还是一个山寨工厂的工程师，你发现不了任何新知识。如此，你又何必以知识分子自居呢。

　　面对任何一种现象，一个人要有自己的问题意识。理论上讲，一个善于思考的人，应该逼着自己就某一主题的问题，递进式的连续提出7个问题。如果你发现自己不能提出7个递进的问题，说明你的问题意识不够，想象力不够。如果你在提出7个问题之后依然没有学会静默与敬畏，说明你的问题意识充满了无知的傲慢。这样的训练，适用于思考为什么，即形而上学作为科学为什么成为可能。

　　而在解决方案的层面，一个人要学会同时在三个维度展开思考，一个主题呈现为三个向度的分析框架，而三个向度的描述，指向一个问题的解决模型。三维度分析模型，是人类理性能力所能容纳的合适的模型。这是三一模型的基本定义，三一模型是一个解决方案，适用于对任何问题的综合思考。

　　一个维度，是单向度思维，无法构成知识。两个维度，是一种内耗型思维，一种永远无法达成的非理性分裂式思维，同样无法构成知识。三个维度，构成稳定的分析框架和稳定的解决方案。但是要记住，三个维度之中必须有一个维度同时超越了其他的两个维度，而这种超越既是一种上升的秩序也是一种平行的秩序。

　　四个或四个以上的维度，属于理性范围之外的迷思，如果一个人一定要在四维度以上思考，这个人就只能走向神秘主义和虚无主义，在所有的无知的表现形式中，神秘主义和虚无主义是最彻底的无知。中国所有的读书人都处在神秘主义和虚无主义的进路之中，因此他们最拿手的也是最骗人的手艺活，就是算命。你可以去仔细观察，最优秀的儒生，尤其是那些有心杀敌无力回天的儒生，最后都无一例外算命去了。

　　思想史上三一模型的典范模型很多。比如韦伯的社会学模型：政zh i、经济、价值。比如斯密的经济学模型：利己，利他，无偏差的旁观者。比如康德的哲学模型：时间、空间、范畴。比如笛卡儿的数学模型：横轴，纵轴，点。如果你我有足够的想象力，有足够的观察能力，同时有足够的信心，我们迟早会发现一个崭新的三一模型。当这一天终于来临，你可以说你自己是一名思想家。

　　最终极的三一模型是：圣父、圣子、圣灵。

　　【作者简介】苏小和，基督徒诗人、财经作家、独立书评人。苏小和在《南方周末》、《南方人物周刊》、《南都周刊》、《新京报》、《东方早报》、《上海证券报》等多家媒体开设书评和人物专栏，与王晓渔、戴新伟、成庆等人发起运作《中国独立阅读报告》，倡导公民社会常识阅读，影响了海内外一批真正的阅读人群。部分商业案例收进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案例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