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期的《亿万华民》中,曹雅直提到,他与同工搭乘舢板去上海,离开温州之前,他从附近的宣教站调回一位同工代管福音书店的事务,又派了崇真小学的一名男生与留守支站的那位传道人做伴。一天,这个男孩走过靠近西城门的一座庙,看见一个老人喃喃自语地挨个跪拜所有的偶像。他走上去,找了个机会对他说:“老爷爷,这些偶像既看不见、也听不见您的求告。为什么不敬拜那位在天上的真神呢?是他,给了您这些年的衣食;也是他,赐能力慈爱使您长寿。”老人一听,仿佛被触动了,急切地盯着男孩问:“我到哪里能找到这一位呢?”男孩引了一句古语:抬头三尺有神灵,又告诉老人神如何爱世人、如何差遣耶稣做我们的替罪羔羊。老人被“替罪”一词打动,也许这就是他要寻求的。他跟着男孩进了福音站,传道人和男孩陪他谈了很久。一天又一天,他频频回来听道。接着,他把他所有的东西从庙里收回,送到礼拜堂,又和信徒们同住了一阵子。[1]
有一天,他说:“这些真道实在宝贵,我一定要让我的老太婆也听听。”他对男孩说:“你一定要跟我去,把你告诉我的告诉‘老婆婆’。”男孩就和老人回了家,发现“老婆婆”和“老爷爷”一样愿意听道,不仅如此,她的记性更好,过耳不忘,常常提醒已经动筷的丈夫谢饭。老夫妇俩很喜欢这个男孩,他们家境宽裕,对他也十分好。男孩到他家去了两次,老人也走访了好几次温州教会。但愿真理能在这对老夫妻心里扎根。[2]
与曹雅直笔下那聪明可爱的男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童跟福夫人信中的那些女婴。长年泥沙淤积造成长江易道,1875年到1876年间,镇江金山的“千载江心寺”开始与南岸的陆地相连,一时间“打马上金山”者如过江之鲫。然而,江山易改,中国人重男轻女的习俗却如长江的泥沙一样积重难返:
我也许不会亲眼看到她们长大,我收养这些女婴,纯粹是想救她们的命,或至少给她们提供生存下去的机会。刚到这里两周后的一天,我出门走访,进到一个寡妇家,她刚刚死了丈夫,穷得可怜。我给了她一点生活上的补助,后来也常周济她。一个月后的清晨,我们吃早饭的时候,她来找我:她的邻居昨天傍晚生了个女儿,她的丈夫不在家,但她一看是个女婴,就不想要,把孩子扔在泥地上搁了一夜。现在,孩子的父亲回家了,打了一桶水准备溺死女婴。这个寡妇恰巧看到,她知道我喜欢孩子,就哀求他等她先问问‘洋太太’要不要。我跟她到了那家,问明情形,一如寡妇所述。我叫妇人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用布包上,把她带回我家。因为找不到奶妈,只能喂奶瓶。[3]
不久以后,寡妇又来找我:另外一对父母想把女婴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若卖不掉,就准备把她扔到山上喂野狗。我正因为先前那个女婴吃不惯奶瓶而焦虑,就出钱把女婴的生母雇作奶妈喂养她自己的孩子。第一个孩子后来还是死了。[4]
这事以后三周,一个衣衫褴褛的鸦片鬼,抱了一个八个月大、患病的女婴来找我。我以为他不是为自己求药,就是为孩子看病…谁知他说,他的妻子一周前扔下这个孩子逃跑了,孩子每天痢疾、腹泻,他养活不了,准备把她卖了。我告诉他我不买人,只收留。我给他一点钱,让他买件像样的衣服穿,随即把孩子抱到我的房间,日以继夜地护理。当我看到她开始慢慢长得像个“孩子”时,便觉得那些无眠之夜都已值得。孩子母亲的真正去向也打听到了。那个可恶的男人把她卖给一个和他一样的男人,把钱都抽了鸦片。更多的孩子会被送到我这里来,我不忍眼睁睁看她们死。就在写这封信时,第六个孩子被送来了,五个月里的第六个。但愿她们都能活下来,几年后,我们就可以开办一个由我的孩子们组成的女校了。[5]
在中国,性别可以决定生死;但耶稣基督和他的福音使者,改变了孩子们的命运。
[1]引自同期“What a Boy did for Christ”一文,p.113。
[2] Ibid., p.113.
[3]引自同期“DesertedInfants”一文,写于1875年10月10日,p.116。
[4] Ibid., p.116.
[5] Ibid., pp.116-117.
——《教会》总第39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