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岛短篇故事集 十八、算命先生王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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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岛有一个无人不知的奇人，大伙都跟他叫半仙，这个人的真名叫王昌狗，他会算命。人们都说王昌狗算命非常准。月亮岛的人们论到命，无非是升官、发财、贫穷、富贵。但凡找到王昌狗的人，都是算这几样的。王昌狗基本上算得是八九不离十。王昌狗今年六十多岁了，开春的时候忽然咳血了，后来就常常地吐血了，家里人领他到江南的大医院治过几次也没治好，后来眼看着就一天比一天地瘦下去，渐渐地就不行了。那天晚间，李老牧师正在家里吃饭的时候，王昌狗的儿子千斤顶铁孩子惶惶张张地来找李老牧师，说他爹急着要李老牧师去。王昌狗就这么一个儿子，三十多岁了，个头比他爹还要矮半截，人们都亲昵地跟他叫千斤顶铁孩子。李老牧师当时二话没说，马上叫上得水，跟着铁孩子来到了王昌狗的家。王昌狗的家在一片榆树林子里，七拐八弯的树杈伸向天空，夜晚的时候让人感到这是一个很神秘的地方。李老牧师进屋以后，看到王昌狗的儿媳妇满姑坐在炕头上王昌狗的脚下。王昌狗盖着厚厚的被子，哆嗦着蜷曲在炕上。他的目光散淡，已经看不清人了，马上就要不行了。可是，看得出来，他好象硬撑着在等人。当他听说是李老牧师来了，急忙从被子里伸出两只手颤抖着四处乱摸，李老牧师伸过手去的时候，他一下子抓住了李老牧师的手，两只手死死地攥着不撒手。我……我……要上天，牧师……帮我。我没有……我没有……上天的路。说完这话以后，他喘了好半天。李老牧师看到这情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知道王昌狗这是醒悟了。李老牧师马上说，感谢上帝！王昌狗听到后，顿时眼睛亮起来，他很利落地说，感谢耶稣！王昌狗的儿媳妇很孝敬，一直守侯在公爹的床前。她看见王昌狗精神起来了，忙问，爹你好起来了？王昌狗点了点头，他的手一直攥着李老牧师的手没有撒开，好象生恐李老牧师跑了。他这时确实好多了，身子也不那么冷了，觉着有气力能说话了，但他知道自己的时候不多了，他想，这也许是回光返照吧。王昌狗慢慢地对李老牧师说，咱们长话短说，我不行了，我算了一辈子卦，研究了一辈子《易经》，那都是糊弄人玩的，那里面虽然包含着许多人情道理，可那不是真理儿。那里面没有上天的路呀！人活了一辈子最终不能上天，那还有什么劲哪？算卦的人，其实就是比别人会看事，人的贫穷富贵，生死祸福是能摸着一点规律的。可是没用，你不能到天上去，无论享多大的福，都是转眼成空。我这六十多岁的年纪，还不是眨眼就到了？说到这儿，王昌狗好象有些气急了，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满姑赶紧忙活起来，把吐到被子上的血收拾了，给他的公爹把嘴擦干净，倒了一碗温水，扶着公爹的头，慢慢给他喝了几口。我这一生，失去了信耶稣的机会，我的命苦呀！那会儿，你那么劝我信主，可我就是不信，……李老牧师听到这，赶紧截住了他，安慰他说，你现在接受了耶稣也不迟，这就是你的福气，上帝耶和华的拯救没有离开你呀！不要再说了，我马上给你施洗。李老牧师立即吩咐得水回到教会去取施洗用的东西。李老牧师接着对王昌狗说，那临到末了都不能认罪悔改归向耶稣的人，才真是苦命的人哪。没有办法，人自己的骄傲拦阻了他认识真神，光明坦荡的天路擦肩而过。兄弟，你好福气呀！《圣经》上说：“他们在旷野荒地漂流，寻不见可住的城邑，又饥又渴，心里发昏。于是，他们在苦难中哀求耶和华，他从他们的祸患中搭救他们，又领他们行走直路，使他们往可居住的城邑。”你如今接受了耶稣，从迷路的旷野回到了家，灵魂得救了，你就有上天的路了，就可以进入那永远可居住的城邑，你有永远的生命了。李老牧师说着也激动地哭了，老泪不住地从眼眶里流出来。王昌狗喘着对铁孩子说，快把我那些卦书还有和《易经》有关的书都把它烧掉，让它们离咱家远点，那都是祸国殃民的东西，留着它们倒霉呀！我们将来亡国就亡在这些东西上了。王昌狗接着又对李老牧师说，我这也有一本《圣经》，这几年我琢磨着来，这才是老天爷的话，轻慢不得。他让儿媳妇从枕头底下把一本《圣经》抽出来，他亲自哆嗦着递给儿子。这时，王昌狗又开始喘起来。他喘着说，你……要去做……礼拜，学习…老天…爷的话。 王昌狗的目光渐渐暗淡了，他的喘声越来越急促了，看得出来，他还在硬撑着等待什么。李老牧师默默地为他祈祷。得水回来了，他带来了施洗用的物件。李老牧师急忙穿上圣服，披上红色的绶带，这象征着耶稣基督的宝血。李老牧师拿着《圣经》庄严地问道：“王昌狗，你愿意接受全人类灵魂惟一的救主耶稣基督作你个人的救主吗？”王昌狗此时的目光又象黑暗中的一盏灯那样慢慢地亮起来了，但是好象被风吹得一样，忽暗忽明，闪闪烁烁。他的喉咙里好象拉风箱一样带着尖刺的声音喘着说，愿……意。“你相信耶稣基督是天父的独生儿子，道成肉身，藉着童贞女玛利亚降生在这个世界，他钉在十字架上担当你一切的罪吗？”相……信。“耶稣基督受死埋葬，又从死人中复活，现在高天之上天父的右边，将来还要第二次再来审判世界，你相信吗？”我相信！“好，我奉圣父、圣子、圣灵的名，给你施洗。”李老牧师用手从水盆中里拎了一点水浇在王昌狗的头上。得水用毛巾给他擦干。王昌狗使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轻微地说了一声，阿门！就合上了双目。那天晚上，月亮岛刮了一夜的大风，那是月亮岛从来没有的事。风呼啸着盘旋在月亮岛的上空，整夜不断，那声音象是一个老人呜咽着在忏悔他的一生，又象是一个天使极力地要把人间的垃圾都扫除干净。后来有人传说，在深夜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在月亮岛的小教堂四周撒了一层又一层的闪着光芒的鲜花，这事传说了很多年，一直到现在还有人这样说。 （未完待续） |